周天元要是说话还好，苏小然还能逗逗他，可他现在一句话不说，泡在禄华池里，那铁定是生闷气了。
苏小然知道自己过了头，想去陪她相公一起坐着，却被程立雪一把扯回来，程立雪拍拍她的肩，“没事，小九，四年你养只鸡都能养出感情来，他这是炼心。跟我去做顿饭给他吃，他就不生气了，哎，也真是苦了这小徒弟了，这么多年，还真是让他受了不少与其他修士不寻常的苦。”
苏小然眼勾勾的看着周天元，粉蓝色的眼睛里流出歉意，点点头。
程立雪哭笑不得，看着周天元周身缠绕的剑意，身体散发淡淡金光。
这四年，程立雪可没少想法子，各种天材地宝，各种奇珍异兽，都抓回来给他吃，也不是全无效果，本来就是大补之物，加上周天元每天挨揍，揍完又泡在禄华池里，这每天毗益体魄，误打误撞给他练成了琉璃圣体，还加上那被程立雪逼了四年的圣龙之气，原本毫无反应，不知什么时候起了作用，给他这琉璃圣体来了一波升华，估计现在得叫圣龙圣体了——程立雪不禁点点头，自己真是个取名字的天才。
更让程立雪哭笑不得的是，这小子竟然被气出来了太虚剑心，这还得亏了苏小然，也是周天元心性好。这四年他可没少被苏小然弄成气包，每次怀恨泡进禄华池里，排忧解闷，探索人生哲理，每次出来都如同看破红尘的道士，不一会儿又被气进去，这来来回回四载春秋，无师自通了太虚剑心，程立雪还想着等他能引灵气入体了再说的。
这倒是有些像她那师兄。
说是一起做顿饭，苏小然可不会，顶多就是打打下手，程立雪切个菜都不敢让她切，只敢让她洗菜，上次飞出去的那菜刀直接砸碎了太虚山上一块老古木，可把她心疼坏了。
过了许久，周天元才从水里站起身来，呼了口气，感觉心中浊气瞬间被吐尽了。他踏着白玉小道走向那浅水覆盖的白玉广场，已有两位现在在等候。
“来了？”程立雪那俏然小脸总是笑着，但今天却笑得有些怪。
“嗯。”周天元答道，坐在石凳上，望着满桌菜肴，觉得有些奇怪。
下面程立雪的一句话，更是让周天元惊讶，“不就是下山嘛，师傅答应你。”程立雪拿起筷子，先动了起来。
苏小然和周天元则是两脸懵逼，“哈？！”
“师傅，你今天是犯了什么病啊？”周天元这一句话，直接让程立雪把饭喷了出来，“你这咒得，是想欺师灭祖啊？！”
“没有没有，哪敢，只是有些惊讶。”周天元连忙解释道。
“师傅，小九不同意，相公还没练成太虚剑神。”苏小然有些神色慌张。
程立雪抬手示意苏小然，苏小然便低头不说话了。
“天元，明天起，你就出师了。”程立雪淡然地说道。
“师傅是要赶相公走吗？虽然相公很没有，还是个修炼废体，整天偷懒，但是他真的努力过了，每天汤药也有在喝的…..”苏小然像是一个受了惊的白兔。
“胡说什么，师傅我最心疼的就是你们俩，赶你们走？为师还不乐意了，不是为师吹嘘啊，如今天下能打过我的就两人而已，而且只有一瞬机会，除非她们来把我杀了，不然谁都带不走你们。”程立雪不紧不慢地说道，“其实，为师能教给你们的东西，早就在那太虚灵纹中了，师傅最后将太虚五绝告诉你们就好。”
周天元有些不知所措，平时说的想走，只不过是气话罢了，嘴里念叨的不过是讨厌苏小然，一到真要走的时候，也还是会留恋这四年的净土家园，“师傅，我不想走。”
“不是师傅不想留你啊，而是天元，金麟岂是池中物，说不定，我这几年才是误了你修行，想起以前墨池圣女告诉我的话，这天下才是你该去的地方。”程立雪说道。
“师傅，小九也想下山！”苏小然义正严辞道。
“好，吃完这顿饭，师傅就教你们太虚五绝。”程立雪知道，苏小然毕竟是周天元的未婚妻，而且苏小然已经练成了太虚剑神第一境，满足出师的要求了。
————
“太虚五绝，剑形，剑气，剑意，剑心，剑神。我们太虚一派走的不是灵气，灵术修行两道，我们祖师爷另辟蹊径，不以天地和道，而内自和人之道，事实也证明了，人道不必天地差，将体内的一道神激发出来，也可以另外开辟出自己的独木桥。这一道神，正是那太虚剑气，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修得来，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修，每个人能够修到的极限也不同，从古至今，加起来都不过千数，而最高境界剑神境，恐怕，只有三个人吧。太虚剑神有四层境界，剑王，剑帝，剑圣，剑神。如果正常来算的话，剑圣一剑，可斩圣域。”程立雪不知从哪搬来了一块巨石，正在上面用一把紫剑刻着板书。
“一剑可以斩开圣域？！”周天元可在自家书阁里见过那圣域境强者的威能，那一方圣域随便改天换地，圣域便是自己的小天地，圣域展开，范围之内可断圣域一下任何神通，自己便是那方世界的主宰。
“谁说斩开圣域的啊，是斩杀圣域！”程立雪强调道，特地拿紫剑敲了敲巨石。
“师傅，那剑神能斩什么？”周天元还一直对自己师傅有多强很好奇呢。
“好高骛远，这四年你练成剑王了吗？”程立雪教训道，“你也不看看小九，人家灵气修为多高？小九，告诉他。”
“相公，小九天生铸灵基，三天跨过了凝气境，七天登上化灵境初期，现如今….”
“别说了！”这对周天元是一番挖苦，自己修了四年，有个鬼的提升。周天元的反应还算不错了，要是真给天下修士听见了，那保准得吐血二两。自己拼死拼活修炼，每天天才地宝泡着也不可能破境如此快，燃血密法都没这速度快。七天化灵，是什么概念，放在天下，就四个字万古冠绝，二十五岁之前化灵境可算天骄，二十岁化灵便是钦定的下一代大宗宗主，现如今一个十五岁的姑娘有化灵境，天下年轻一辈，不说实力，至少天赋担当得起第一。
”天元，剑神能斩什么不重要，但，你要知道，总有些东西是斩不断的。“程立雪缓缓道。
“那…什么是师傅都斩不断的？”周天元缓缓问道。
程立雪缓缓笑了一下，手中的剑渐渐垂下，她抬头望着天，“有太多东西了啊…..”程立雪突然感伤起来，斩不断的东西，真的太多了啊….
师兄，你真的太狠心了，留下立雪一个人，在这里独自守了多久，师傅也生死未卜，立雪还想再做回当初那个，那个自己啊，那个还只是一个剑神的自己。
程立雪的思绪刚起，心中太虚圣纹一个念头便把程立雪无数的情绪压了下去，程立雪想反抗，但是做不到。
程立雪顿了顿，“天元，修为并不代表实力，剑神能斩什么，不能斩什么，等你登峰造极之时，自己再去明白吧。你无师自通了太虚剑心，相信能让你之后走的路顺畅一点。”
周天元听了，答道，“师傅，我此前不是不懂这个道理。但是一些仙家道人不都喜欢扮猪吃老虎，夸境界杀人，什么杀你剑在心中，这种话说出来也就是修为不代表实力了。”
程立雪想起来了自己以前那整日嬉皮笑脸的师兄，天生收纳不了灵气，在外头修士看来就是个蝼蚁，结果在那场大战中，他师兄剑开天门，一人登天斩杀天上真仙。
“也对。”程立雪点点头。
“大道，才是最关键的东西，修道之路走得远不远，才是真正的实力，说起来，天元，为师必须告诉你，你最重要的东西。”
周天元一瞬间坐直腰杆子，竖耳聆听，这明显就是程立雪要送他一份大道前程，周天元还是知道这个道理的，为人护道引路，什么机缘法宝全部靠边站，大道前程头牌第一。
程立雪指了指苏小然，“小九，她就是你的大道。”
“哈？！”周天元嘴角抽了抽，“师傅，你确定你没搞错？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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